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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孫善齊
  雨淅淅瀝瀝地下,絲絲縷縷地飛,縹縹緲緲地搖,殷殷勤勤地洗,深情款款地染,洗出了一片春天,染出了一片春色。殘冬褪去,春意蕩漾人間。
  春雨是柔曼的序曲,一支牧笛仿佛來自天外,牽輓起五彩的虹霓與潔白的雲彩,春之帷幕徐徐拉開,大地像中了魔法,頃刻間已是萬物爭榮,滿眼芳菲。
  涪陵馬武鎮傳來了花訊,說是梨花忍不住春之誘惑,又惦記著早與賞花人擬訂的盟約,已在陽春三月競相開放,6千多畝梨園,綿延達十里以上,它翹首盼望著如水如夢的佳期。
  山盟海誓,原是戀人們生命的盟約。梨花之約,是春天的約會,是人與花兩相慕悅亘古的鐵律。梨花約,梨花雨,梨花韻,梨花夢,自從與梨花擬訂鴛盟,便添了一份相思,增了一種閑愁,多了一絲牽掛。遙想那深山野谷之中的素色佳人,在春雨的沐浴下,該是何等的潔凈,在春風的搖曳下,該是何等的嬌嬈,在春月的朗照下,該是何等的魅惑。梨花,你這春之戀人,我多想親近你的芳澤,輕撫你的笑靨,曼輓你的腰肢,我要向你吟哦那錦繡的華章,絮語那呢喃的情話。
  今天,我終於來了,我要來踐那一份以心相許的盟約,我想醉入那梨花叢中。
  晨光如洗,飛車馬武鎮,人在綠色的汪洋中漫游,萬千色相向這個世界炫耀它們生命的輝煌。桃花舉起了珊瑚紅的旗幟,菜花坦露著黃燦燦的胸懷,而那一彎彎明晃晃的水田,則輕揚起柳葉般的黛眉,白鶴,則在雲中曼舞。
  面對如許春色,我與謫仙人李白神遇。
  李白在《春夜宴諸從弟桃李園序》一文中,以宏闊的氣勢抒寫出陽春煙景的美色:“陽春召我以煙景,大塊假我以文章。”煙嵐迷離色彩斑斕的春景雖千年而下,依然動人心扉。
  嬌俏的梨花趕來赴約了,在粉牆黛瓦的院落,在巍然兀立的丘山,在阡陌縱橫的農田,在明鏡般澄澈的水塘邊,一樹樹梨花聽從春神的召喚,為了酬答賞花人的夙願,佈下了堂堂之陣,把大地和山野幻化成一個粉妝玉琢的世界。
  輕雪煙籠,素絹飄飛,月色溶溶。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
  梨花向以冷艷與靜穆的風姿獨領眾芳,白色以聖潔與無瑕冠絕諸色。國色至樸,你摒棄了俗艷與浮華,敢以本色示人,不爭而無不爭。
  唐朝詩人錢起《梨花》詩雲:艷靜如籠月,香寒未逐風。桃花徒照地,終被笑妖紅。
  另一位唐朝詩人丘為《左掖梨花》詩雲:冷艷全欺雪,餘香乍入衣。春風且莫定,吹向玉階飛。
  但冷艷,只是標舉梨花的高潔,不容俗世與俗物的褻瀆,並不能由此指認證明它的孤傲,它的怪異,它的藐視眾生。
  春天知道,我更知曉,在冷艷的外表下,梨花自有一番更加深沉的忠貞與熾烈。只不過,它堅守著不同凡響的風情,來開啟春天的帷幕,來參加春之聲大合唱與大交響。
  馬武的梨花開了,這一開,就繽紛了十里山巒。梨花生命的律動,讓馬武的古寨、古碑、古橋與新建成的巴渝民居全都鮮活起來。馬武的民眾有福了!今日,我踐了梨花之盟約,於是,我全身沾滿了梨花的芬芳,擁有了芳馨的花魂,從此,我與馬武梨花永結情緣。
  (作者系重慶市散文學會副會長、重慶巴渝文化研究院副院長)  (原標題:梨花之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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